西风与灯塔 【凌赵】


第五十六章

赵启平在考完技能毕业考的当天晚上,就和杨子宁坐上了去苏州的高铁,第二天抱着去寒山寺祈福的心情过去,还没等进到里面,就被门口一溜排的旅游大巴惊到了。瞬间就泛起不祥的预感。

果不其然,寺庙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,赵启平在经过一个门时,迷迷糊糊的被人群推着往里挤,差点没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,勉强进去后发现是个卖配饰和佛像的地方,杨子宁好奇的跟着进来,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,凑到赵启平耳边小声感叹,“这屋里最便宜的都要两千五啊……啧啧啧……”

赵启平也不禁咋舌,他本来想挑着给凌远买一件,结果看了一遍发觉买了估计也不用回去了。只得作罢。

随后去到正殿,赵启平看着排队拿香朝拜的人群,最终还是放弃了,他看着寒山寺的人群喧嚣,摩肩接踵,突然格外怀念那一年的灵隐寺,不仅仅是因为爱情,还有本来属于寺庙的清净。商业化的时代,连庙里的素面都带着浓重的鸡精味。平白让人想要逃避,到最后离开时,反而如释重负。

等到回到家里,赵启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他看着卫生间上的牙刷,客厅桌子上多出来的果盘,新换的床单和被套,还有晒在阳台的被子。他背着背包站在那看了好一会,这才慢吞吞的放下来,随后脱了衣服洗完澡,到床上睡得昏天地暗。

凌远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,赵启平已经滚到床边,一条腿摇摇欲坠的搭在床边,被子就盖了一角,一个个子挺高的人窝在那看着特别可怜兮兮。凌远摇了摇头,嘴角不自觉带上笑意,转身到厨房准备弄点晚饭。

赵启平迷迷瞪瞪的感觉有股力量在拖着自己往后,挣扎几下没改变,反而把自己搞醒了,一睁眼正对上凌远放大的脸,随后就看着这张脸越凑越近,在自己嘴唇上亲了一下。“唔……”赵启平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,过于深沉的睡眠余韵还没消散,躺在那任凭凌远一点点吻过眼皮,脸颊,嘴角……等他亲够了,一挑眉“我没洗脸……”凌远瞬间就想抽这个破坏风情的小混蛋,简单明了“起来。”

“干嘛……”赵启平懒洋洋的把被子扯过来,然后往里滚了滚。

凌远恐吓道“打屁股!”话音刚落就被赵启平用被子糊了一脸。

吃饭时凌远嘴里塞着菜,说话有些费劲,“对了,李风照问你要不要来科室?他要开始排新的夜班了。”

听到这话,赵启平手底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筷子戳着碗里卧着的荷包蛋,浑身都散发着不想去的气息。凌远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,奇怪的抬起头,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事。”赵启平停下虐待那个荷包蛋的动作,掩饰性的夹起来咬了一口,“感觉还没玩够……”

凌远犹豫了下,“就当去适应适应……”

“好。”赵启平把一大块鸡蛋塞嘴里,鼓着腮帮子开始嚼嚼嚼。

又磨蹭了一个礼拜,赵启平在一天早上终于拾起心情跟凌远一起去科室了。李风照见到他特别高兴,“平平啊!你终于回来了!”

赵启平被他这种热情弄得有点毛骨悚然,“照……照哥……”

“咳,”李风照收敛了下情绪,然而整个人还是透着一股挡不住的欢快打开电脑开始排班,“你回来了,夜班我们又可以少轮一天了!”

赵启平“……突然好不想回来……”

正说着,一个实习生端着一个大玻璃杯从赵启平身边经过,后者稍稍侧身给他让道,同时感叹了下“你的杯子好大……”实习同学摇摇头,“这是严老师的。”然后就听到了严瑜的声音传过来,“赵启平回来啦。”

“严主任。”赵启平冲他笑着点了下头,然后往一旁站过去,给他让路。

凌远看着这一幕,眉头皱了下,随即察觉到自己的白大褂被人扯了一下。一转脸对上李风照,后者对着他缓慢且小幅度的摇了摇头。

和严瑜敷衍好半天,赵启平觉得自己脸笑的都有点僵,办公室里除了严瑜的声音,其他人都要么低头看手机,要么对着电脑连视线都不动一下,连凌远都在放空。没人出来打断这一局面,赵启平努力控制住心不在焉的程度,面上已经连笑容都不想维持了。等到主任们进来,才把他从这种情况下解救出来。

所以赵启平被叶主任喊到名字时,几乎是欢快的奔过去的。然后也得知了一个欢快的消息。

“小赵啊,你想管几张床啊?”叶主任上来就单刀直入。

赵启平内心顿时出现一群蹦哒的小人,可脸上还在四平八稳,“都听主任安排。”

“这样吧,今天下午有个病人入院,是我在门诊看的让他来的,这个给你练练手。”

赵启平一口应下,以至于一上午在科室都在认真看病历、医嘱,中午实在忍不住跑到手术室更衣室,等到凌远中间下台休息时迫不及待的告诉他。“我要管床了!”赵启平这会如果有条尾巴,一定是在背后持久欢快的摇来摇去。

凌远也特别高兴,他的头发被手术帽压的有点可笑,中午饭还扔在办公室没吃就先去了更衣室。本来以为是自家宝贝受了委屈,结果发现是来撒娇的。“乖,”凌远忍住了抱他亲一口的冲动,“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!”

赵启平眼睛更亮了。

然而晚上的饭还是没吃成,科室临近下班时接到一个急诊室的电话,李风照刚接起来,二话不说就拉着凌远去了抢救室。赵启平在办公室等到七点多,人还没回来的迹象,赵启平饿的翻箱倒柜找出两片饼干吃了。快八点,办公室电话响了,接通后是凌远的声音,大概戴着口罩所以听起来有些失真,“启平,你先吃饭吧,这边还要很久。”

“好。”赵启平心里想这还吃什么吃,都饿的没感觉了。但挂断电话后,还是掏出手机订了份外卖,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。

九点半,只有凌远一个人急匆匆的回来了,见到赵启平第一反应就是,“你吃饭了么?”看他点头这才脱力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赵启平注意到他搭在椅子扶手上垂下来的右手指尖在不自觉的发抖。

“很难搞么?”赵启平轻轻的用手捏了下他的手指,然后拉过来开始给他揉手臂。

“车祸的……”凌远把椅子往他那边移了移。“还好,只不过我是拉钩的那个,所以手才抖的。”

虽然他的话里轻描淡写,但是赵启平知道那有多累。曾经赵启平也经常拉钩,一台腹部大手术下来,一个下午手抖的笔都拿不住。因为拉钩这件事,不但固定好位置不能动,连一点点卸力都不行,稍稍没注意就可能视野就被挡住了。

想到这,赵启平手底下一用力,随后就听到凌远的惨叫“疼疼疼疼!!”

赵启平摁着不让他逃,语重心长,“乖……不疼没效果……”

说着摁住肌肉用力一压,成功的又收获了一声惨叫。

好不容易按摩完了,凌远嗓子都要哑了,不过手臂也的确轻松了很多,至少不抖了。他立马又开始威风起来,“快回家去!”赵启平眼皮都不抬,“等下。”

凌远看着他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做什么,“你干嘛呢?”

赵启平看完最后一个字,这才抬头认真的解释,“看小黄文。”

凌远“……”随即突然娇羞起来,“宝贝这是在办公室(*/ω\*)”

赵启平“……我在看肛肠外科的新论文……”然后眼神在凌远下三路来回徘徊。

“……”凌远反应敏捷,迅速遮掩,“宝贝,太晚了,快回去睡觉吧。”

赵启平意犹未尽同时挑逗的把他上下看了个遍,这才慢慢起身往外走。凌远被他看得差点当场就把人扑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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