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海 【楼诚，洪李】
第十五章
阿诚没想到明镜会是这么热情的一个人，她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看着相当清冷，穿着一身深色旗袍站在别墅门口更显得气势逼人。看到阿诚下车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，但很快掩饰过去。
“大姐，我回来了。”明楼面上露出笑容，语气带着骨子里透出来的尊敬和信任。阿诚稍稍有点尴尬，自己是个外人的感觉突如其来的强烈，几乎就想立刻后退两步。
“回来就好……”明镜尾音显然还牵连着没问出口的话，明楼适时地开口介绍，“这是阿诚，在里面他很照顾我。”
“您好。”阿诚微微弯腰，态度非常良好。明镜脸上笑意更浓，“阿诚啊，那快进来坐吧！”
进屋的时候阿诚习惯性地伸手到口袋里，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带一次性鞋套，同时也不需要。明楼注意到他的迟疑，打量了下，然后弯腰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几乎全新的拖鞋。“阿诚穿这个吧。”
自己又拿出一双旧拖鞋，顺便解释了下，“那双是新买的，没人穿过。我穿自己这双。”
“谢谢，明先生。”
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客厅，客厅意外地很温馨，阿诚本来以为要么是按照明楼的喜好满目冷冰冰的金属色，要么可能会像明镜的习惯比较中式。红木的家具透出年代感，厚重色的木质结构本以为会透出疏离，但却被其他的浅色装饰巧妙中和。连阿诚这种对室内装潢从没上过心的人都不禁多看了两眼。
明镜看出他对客厅的好奇，笑着开口，“阿诚觉得我们客厅怎么样？”
“很舒服。”阿诚想了想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第一感受。
明镜看起来更高兴了，“这都是明楼设计的！”
“哦……”阿诚带着一种出乎意料的情绪看向明楼，后者正在专心地泡茶，然后依次倒在青瓷茶杯里。
“对啊，明楼对家里可上心了。他当时不过才十六岁，但一点一点全都是他指挥弄的。”
阿诚移回放在明楼身上的目光，耳边明镜还在笑着讲述明楼设计房子的事，他分出大半心思仔细地听，在适当的时候夸两句或者附和一下。引得明镜越发高兴，最后非要让他留下来吃饭。
“阿诚喜欢吃什么？晚上我让人做！”
“不了……我还是不在这吃了……”
明镜继续挽留，“客气什么，你帮了明楼那么多，吃顿饭还不行啊。”
这是从进门来，明镜第一次提到明楼带他回来的原因。但话也是到此为止，多余的也不说。阿诚被这种热情弄的招架不住，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在客气，明楼在旁边笑，根本一句也不帮他开脱。
最后阿诚好不容易推脱掉，由着明楼把他一路往别墅区外面送去。“我家大姐比较热情，你别介意……”语气听不出来有任何不对，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。
阿诚心里腹诽你刚才看得挺开心的嘛，嘴上却还是说，“明先生的姐姐人很好。”
明楼招招手，汽车从远处开来，“这次其实我真的应该请你吃顿饭，今天就算了，下次阿诚千万别推脱。”
阿诚噎了一下，随后还是点点头，“好。”
车子快速地开向来时的路，明楼站在原地看了一会，转身往家走，正对上不知站在门口又看了多久的明镜。后者一反刚才的态度，“人走了？”
明楼点点头，“走了。”
明镜瞪了他一眼，“从刚才就一句话都不说，全是我在招呼，人是你领回来的，拖鞋也给人家穿。我以为你是暗示我把人留下来再聊聊，结果你又这样……哎，你这个人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明楼斟酌了下，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。
听到这句话，明镜顿时就了然了，语气也明显带上了关切，“怎么？不可靠么？”
明楼摇了摇头，“查得很清楚，应该没问题，但我总觉得哪不对。”随后又补充道，“没事，大姐，我能解决。”
明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随后眼睛一横又瞪了他一眼，“刚刚把自己的拖鞋都给人家穿了，自己穿个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旧拖鞋。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呢，害得我一个劲地拉拢人家，想想都丢脸……”
明楼适时地低三下四地做小，“是是是，我的好大姐，刚才真是谢谢您！”
李熏然身体猛地一抖，整个人瞬间清醒。他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，脸贴着布艺沙发不知不觉睡得特别香，还在上面留下了一滩濡湿的口水印。李熏然尴尬地用手擦了下，又拿起一旁的抽纸试图把那块口水印消灭掉。但是吸了水的布艺沙发还是湿漉漉地彰显存在感，最后李熏然干脆自暴自弃，假装它不存在。心想反正过一会就干了……
一觉醒来，外面的天都黑了。这是李熏然这段时间睡得最轻松惬意的一觉，虽然因为姿势的缘故，睡醒以后脖子和肩膀都有些酸疼，但脑中实打实的清醒却是肯定的。
睡了这么久，自然胃里也空空如也。李熏然不抱希望地打开洪少秋厨房里的冰箱，不出意外地看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。他又仔细在屋里查看了一遍，最后锁好门走了。
李熏然打的到市中心的商业区下车，然后在公交站台坐上公交车，经过了一段路之后在某一个站台下车，这个站台附近人流量少了很多，大多是刚开发的小区，他沿着下车的马路边直走，拐进一个名字叫“央清园”的小区。
小区不大，仅仅只有四栋小高层，这本来是打算建成电子产业公司的员工公寓，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放弃，再加上是新建好的小区住的人更是寥寥无几。一到晚上都没几户有灯光的人家。
李熏然熟练地走到三栋楼下，输入密码打开门。因为本来是按照员工公寓的规格建的，所以尽管后来不了了之，但该有的安全门之类的质量是一点没变。基本上杜绝了没密码的陌生人的进入。
从电梯到达四楼，李熏然轻车熟路地走到6D门口，叩了三下门。门很快打开，阿诚举个锅铲站在屋内。
李熏然瞬间觉得自己更饿了，直接飞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，在颈窝蹭了又蹭，“哥！晚上吃什么！？”
阿诚身上挂着一个人，艰难地腾出一只脚把门踹上。同时伸手在李熏然后背安抚地拍了拍，“你不放开我，晚上什么都吃不到。”
茶几上的果盘摆的满满当当，都是阿诚在回家的路上顺手买的，李熏然兴致勃勃地跟只仓鼠一样啃的特别欢快。每切开一个水果就举着一瓣跑到厨房塞到阿诚嘴里。
“这个火龙果真甜……”说着挖了一勺递到阿诚嘴边。
阿诚手里在快速地片肉，张嘴很自然地把那勺火龙果给吃了。李熏然看了看旁边碟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蒜泥白肉，没忍住伸手捏了一片塞嘴里。
晚上是鸡汤面、蒜泥白肉、蜜汁烤鸡还有西芹百合。李熏然吃得特别开心，阿诚和他基本上没顾得上说话，都在专心的埋头吃饭。等到菜吃得差不多了，才开始一边聊天一边吸溜面条。李熏然跟阿诚互相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，然后就开始一件件讨论。
“哥，明楼那边怎么办？”李熏然想了想先拎出来眼下最要紧的一个问题，“我们俩基本上都没完成任务，而且我也不知道谢晗下一步还要我做什么。”
阿诚也考虑到这个情况，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计划，却不知道明楼会不会配合。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，“我觉得还是按照原本的来，你去谢晗那，他问起来你就把我的情况告诉他，然后问他要不要继续接近明楼。”
“可是明楼那边会不会说出来。”李熏然觉得这个计划漏洞有点多。“监狱里万一有人把实情递给了谢晗怎么办，而且明楼那边不一定会配合我。”
阿诚抿了抿嘴，“我觉得明楼那边是没问题的，至于监狱里……其他人估计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，而谢晗安插的眼线应该更是一点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为什么这么肯定……”李熏然还是疑虑重重。
“感觉……”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来，阿诚是直觉监狱里明楼最后搞定了不确定因素，但是他没证据，也没问过明楼。至于觉得明楼不会揭穿他和李熏然的互换这个感觉，就更加缥缈了。所以他最终自己也没了什么底气。
李熏然思考了一会，慢慢地开口，“其实这样是最佳的……虽然看似很多漏洞，但是仔细推敲起来知情人并不多。”随后皱了下眉头，“其实我也觉得明楼不会告诉谢晗。”
随后一点点开始把早就在脑海中盘旋已久的思路说出来，“谢晗一开始派我去明楼身边，告诉我是保护他。有种示好的意味在里面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明楼示好，但肯定是有求于他。明楼也很清楚这一点，所以我觉得他们不像是会互相交换信息的那种。”
阿诚点了点头，把最后一点面条吃掉了，“记得洗碗……”
李熏然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，“啊！这么多！”